Syndrome

【深呼晰】不知命也

·坎坎坷坷等圆满 一发完 HE

·不谈道德，只谈爱情

·现实向，究竟是不是真的你说了算

·主深呼晰，一点点云次方

标题是取自诗经《鄘风·蝃蝀》：“大无信也，不知命也。”讲的是一个女子争取婚姻自主的故事。

0.

　　有些人生来就是要纠缠不清的。

1.

　　周深和王晰的相遇是偶然，也是必然。从概率论来说，世界上两个特定的人相遇的概率之小，几乎可以算是意外。但是从命运论、占星学、灵魂伴侣等等一系列虚无又真实的理论来说，他们一定会遇见。反倒是相识之晚，叫人扼腕叹息。

　　至于相遇之后的故事，是苦是甜，是悲是喜，是过程曲折终成正果，还是一生坎坷两不相见，只怕没人能够料到。

2.

　　其实从一开始，周深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境地。事业有成的歌手，妻子漂亮，女儿懂事，生活像他的声音一样踏实稳定，令人艳羡。而自己被他给予的温柔所吸引，以一种难以定义的身份进入了他的生活。说是朋友，但每一声隆隆的心跳都不会认同。说是情人，但他们绝不仅仅是这样肤浅的关系。说是爱人，但世俗的障碍像一座大山。说是灵魂伴侣......周深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自己二十几年，经历的种种把不安深埋在他的心底。这样的孩子没办法自己伸出手去抓住那滚烫的爱，他渴求不间断的安全感，想要爱人温暖的臂弯代替那层冰冷坚硬的壳。渴望爱又害怕爱，幸福在眼前闪光，却因为担心得不到长久的幸福而受伤，伸出的手又收回，抱住自己的肩膀。

　　但王晰不是照亮万物的太阳，他额外的温柔总是有明确的方向。周深因为声音遭受过太多非议，他就一字一句地抚之以真诚的赞美。周深对竞技总有些畏而不前，他一次次地为他争取机会，每每给予他无条件的支持。周深害怕爱从指尖溜走，他张开怀抱把人包围，一遍遍地唤他的名字。

　　-深深，深深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......

　　于是古灵精怪的小话痨一点点打开了心门，不要伪装，不要欲擒故纵的把戏，不要似是而非的玩笑，周深浸在真实的爱里。他们在梅溪湖边，把三个月当成往后余生，不去管过去或未来，紧握的手再也不会放开。周深不再空等一个承诺，而是牵起王晰的手，共赴一个风雪漫漫的前程。

3.

　　夜深人静的时候，王晰总是想，自己对周深的亏欠该如何偿还。大好年纪，自由自在，像轻灵的鸟儿乘风追梦。而自己却加给他一个沉重的包袱，叫他进退两难。如果不言不语，那该有多委屈。假如打开天窗交代明白，又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在等待着他们？要是能够坦坦荡荡地做一对高山流水伯牙子期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，奈何两人都明白双方问心有愧，做不成单纯的朋友。

　　外人看来，王晰家庭美满，婚姻幸福，事业顺利，应当内心充实而满足，但王晰心里隐隐约约地缺了些什么，像生日第二天才收到的礼物，也像刚翻开就滴上了水的书。然而王晰觉得妻子、女儿都足够好，自己没有不幸福的理由，于是每每说服自己，这只不过是安逸生活的副作用。

　　直到周深出现。

　　从小学艺术的人对于美有直接的感知。周深一张口，直接越过惊讶、反差、性别定式这类烂俗的词汇，歌声抽象成艺术的终极追求——美与和谐。时间一天天过去，以前被压抑的念头慢慢浮现。他们有相似的爱好，有共鸣的思想，有说不完的话，有唱不完的歌。王晰开始意识到自己缺失的灵魂的一角究竟是什么。他固然爱他的女儿，爱他的妻子，但融进亲情的爱仅仅是鱼缸里加氧的泵，而周深于他，像初秋雨后的森林，像烟雨朦胧的西湖，深呼吸，让甜丝丝的空气充满胸腔，他是他灵魂拼图的另一片，是心之所在，是神之所安。王晰一个东北大男人，如今竟拿得起，放不下了。

　　所以即使王晰知道这份感情前路迷茫，难得善终，但还是一次次与他相视而笑，一步步走向深渊，万劫不复。梅溪湖是音乐梦的乌托邦，也是爱情的乌托邦。

4.

　　学艺术的男生对于这类事情普遍接受度良好。关于周深和王晰的事，大家心照不宣，也总是避免谈起所谓的世俗道德。只在离开梅溪湖的那天晚上，阿云嘎拉走了王晰，郑云龙拉走了周深，谈了好久，临走时两人目送满心担忧的两朵云离开，再交换一个苦涩又坚定的眼神。

　　风雨如晦，鸡鸣不已。天早已大亮了。

5.

　　王晰回北京，周深回上海。周深还是住在公司的宿舍里，过着跟以前没有太大区别的日子。王晰和家人团聚，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。接下来的日子里，大家行程都满，频频在各大城市之间往返。细心的人应该发现了，王晰总是提起自己的女儿，却绝口不提妻子，碰到绕不过去的情况，也是用家里人替代。众人以为这是成熟男人少见的腼腆，确是大错特错。他们试图人为地延长乌托邦的梦，因此秘而不宣，只是趁合适的机会见面，但是风雨欲来，看客的议论不绝于耳。

　　众所周知，当珍宝流于俗人之眼，便一文不值了。

　　雨滴要落入泥土，梦终究要醒来。乌托邦式的爱情在现实中会被世人扼住咽喉，心也随着爱死去。但他们两人一个执着，一个坚韧，怎么能不放手一搏就放弃求一个圆满。但是大家不会允许这样的爱修成正果，他们将一辈子受人诟病，背上出轨和小三的骂名，还谈什么音乐梦想，统统沦为笑话。为了保全对方，也保全自己，他们几乎不再见面，联系像丝线飘上了天，似有似无的看不见了。王晰忙事业，也尽全力投身于家庭，以打消妻子的疑虑。至于周深，周深自己唱歌给自己听。

　　“愿得一心人，白首不离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这是过去。

　　“你问他，为什么亲吻他的伤疤，却又不能带他回家

          你问我，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，明知听不到回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这是当下。

　　“无需言语，无尽浪漫，无限可能的夜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这是梦中的未来。

6.

　　现实之残酷乏味，还不如终日做白日梦有意义。一步行差踏错，立刻身败名裂。两颗水晶做的心碰成碎片，月光被折射成粼粼波光，世人却笑他们零落成泥，愚不可及。

7.

　　零落成泥碾作尘，只有香如故。

　　他们是彼此的光，彼此的红白玫瑰，彼此的过去与未来。

8.

　　日子过得很慢，但的确在一点一滴地过去。周深凭借歌手吸了一大波粉丝，事业蒸蒸日上。王晰安安静静地出作品，知名度也在慢慢提升。一年，两年......七年的时光一丝一丝地走过，像夏日午后停驻的风。

　　渐渐地，人们淡忘了多年前的两个人。天籁周深、低音王晰，很少有人会再去把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。

　　七年足够漫长，足够让芒果儿渐渐懂事，让风暴趋于平静，但不足以让德彪西的月光再次响起，不足以修复两颗破碎的心。

9.

　　王晰终究是离了婚。他没要任何财产，只留下了家里所有跟音乐有关的东西。妻子没有要芒果的抚养权，但答应每月付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。的确，凭这些财产她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。

　　王晰奋斗了小半辈子的积累一朝清空，还带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，但他想象着未来可能的艰难险阻，只觉得熟悉。七年以来，他也常常像这样苦笑。

10.

　　这一年，周深在生日那天办了一场小型的生日会，没有粉丝，只有一些多年的好朋友。阿云嘎郑云龙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王晰离婚的人之二，阿云嘎悄悄发了信息给王晰，告诉他周深生日会的时间地点，别的话也不多说。

　　岁月在周深身上似乎留不下痕迹，他像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活泼、爱笑，招人喜欢。只是酒过三巡，看着郑云龙靠在阿云嘎身上，嘀嘀咕咕唠唠叨叨，眼角泛起似有似无的泪花。

　　门轴转动的声音传过来，周深下意识转头去看，却猝不及防落下泪来。

　　多年不见，如今只觉得恍若隔世。七年离别，等到心中人真成了眼前人，却又不敢相信。

　　他们终于可以抛开枷锁，肆无忌惮地紧紧相拥。周深止不住地哭，他那么坚强，也差点熬不过这漫长的时光。王晰抹去眼角的泪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的小盒子。盒子好旧，褪得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，打开以后，里面却躺着一枚看上去几乎崭新的戒指。

　　-深深，我说过会永远陪在你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

11.

　　其实他们都没那么坚强，把回忆当做食粮，才撑过身不由已的岁月。

　　或许舞台上不会再响起月弯弯的旋律，但在生活里，他们还有往后余生，还有千言万语，要唱给对方听。

　　从此以后，夜夜得见满月。